J是我一個很遙遠的朋友,無論是時間還是距離,我們遙不可及。曾經因為相同的愛好類似的性格我們相識相知。一起去郊外踏青,一起學著做烹飪,一起寫著不算高雅但足可以自賞的稱不上文章的東西。長長的鐵軌曾經有過我們最開心的笑聲,青青的竹林留下我們攝影的昨天,還有那一枝窗台的臘梅記憶猶新。三年的書信往來,在一天突然中斷,我們就這樣在生活的顛簸中失去彼此的訊息。只有書桌中滿屜的信件印證著我曾經有過的思念。憂傷的時候喜歡放她送給我的結婚禮物——吉祥鳥的磁帶《紅塵有你》,任王傑略帶嘶啞的嗓音在一個人的落寞中肆意地流淌。記憶是一個無法扼殺的精靈,它總是讓你在緬懷昨天那一絲還不曾消退的幸福時,給你銘刻今天的失落。那種讀著信件,欣賞雋永字跡的喜悅再也找不到了,有時提著筆很想寫幾個字,可是習慣鍵盤敲打的我早也找不回一筆一劃間構築的流暢。什麼叫挖空心思,事隔多年,我才明白,原來這一瞬間的細密心思就是啊。
一個人的生活如果總是在一個固定的圈子溜躂,身邊的風景再美也會讓人厭倦。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習慣親人朋友在身邊纏繞的感覺。記得有一個朋友曾經對我說過,她已經習慣親人一個一個從她身邊離開。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從容,或者有一種禪的意境在裡面。只是當時聽到這句話覺得很震撼,三十歲的人再怎麼樣的成熟也練達不了這樣波瀾不驚的胸襟。習慣有時還真的不是一個好東西,它讓我們失去最敏銳的觸覺去感受生活的點點滴滴。有人說笑的時候不要笑得誇張,因為這樣可以減少皺紋。我無從考證這句話的可信度。但是見到身邊一些很矜持的微笑就會想起這句話,然後把這個人的笑容與年齡掛鉤。這是不是也是一種以不變應萬變的生活態度?如果可以這樣的話,我不明白“刁鑽”的國語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形容一個人表情的詞彙。一個人不知道什麼叫樂的極致,不知道什麼叫痛的鑽心,什麼叫愛得死去活來,這樣的生活予他(她)而言,是不是也是一種單調乏味?
有一段時間媽媽生病了,習慣倍受親人呵護的我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黯然神傷。我很想每時每刻都能守護在她的身邊,儘管媽媽病痛的呻吟讓我有一種永別的悲情。我不知道怎麼樣的孝心才能驅趕病魔的糾纏,讓媽媽永遠不要離我而去,尤其在我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離我而去。那種心靈煎熬的日子現在想來還是會讓我有一種忍不住想流淚的慾望。所以在我擁有親情的時候,我總是會很刻意地想去表現。儘管我的表現有點拙劣,或者說他們也許根本沒有用心去感受。但是當我摟著媽媽脖子的那一刻,我是幸福的;陪著爸爸說些閒聊話語時我是恬靜而知足的;接到姐妹們的短信,我是快樂的。
生活中總有許多這樣的尷尬,正是戀愛的時候,得不到可以讓自己義無反顧傾情相愛的人,或者是與相愛的人錯過了,到了已是為人夫為人妻的時候,生命中的那個人又出現了,在燈火闌珊處笑意盎然,演繹一場無法實現的愛情。這是讓人無法釋懷的遺憾!婚姻注定是用平凡而沒有節奏的音符演奏的輕音樂。它無法給我意料之外的激情,但是卻讓我時時刻刻擁有著一種安全感。只有在家裡的那張最結實的床上我才能找到最愜意的睡眠。當月亮緩緩從天邊升起的時候,我總是想像愛人的臉龐,是微笑還是眉頭緊鎖?有時也會很霸道地把他拉出去,在寂靜無人的小道上,挽著他的手,故意踏著一樣節奏的腳步,去體會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那種很遙遠卻讓人甜蜜無比的幸福。輕嗅著空氣中淡淡的青草味道,感受著月光如水的朦朧,無所謂方向,斜倚著他的身子任他把我帶往任何方向。癡迷的小女人,就是這樣神往著那樣的瞬間。很多個夜晚,我會故意地拿上一本書,或者看著無頭無尾的連續劇,其實心不在焉早在用心聆聽他回家的腳步,是輕快的?還是沉重的?等到他的味道充實著整個房間的時候,每天準時的生物鐘就會很盡責地把我推向夢中。
有時很懷疑自己是不是曾經擁有過這樣關於想念和溫暖的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似乎清晰又很模糊,說它存在過可是我找不到它存在過的蹤跡,說它不曾出現在我的生活,我的記憶卻又是如此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