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到底哪裡奇妙,我說不出,而心底產生的一份喜歡,又並不是憑空而出。
天和煙雨,都是太普通的詞語,最不過讓人聯想到靜立的人,擎著緩慢移動的傘,眼神在空氣的水霧中飄忽,心定在一個不知是什麼人的身上。
可是這話裡多了一個等,彷彿事情都改變了,天不再是天了,是一個癡情的男子,有溫熱的胸懷,隨時準備付出一個結實而溫暖的擁抱。煙雨也不再是一片抽像的霧濛濛,是一個不小心走失的女子,從男子注視的眼神中,突然像一顆星一樣滑落。
畫面忽然多了一場動態的悲喜。
等,不管是心態還是姿態,我們都不陌生。黃昏的淡漠光線裡,你倚著欄杆,嘴裡叼著一隻狗尾草的樣子,是在等;望夫崖上,那尊在千百年動人的傳說裡靜默的石像,朝著一個方向一生不悔的表情,是在等;還有那麼些心急如焚的時刻,那麼些捧卷癡坐的時刻,那麼些輾轉反側的時刻,都是在等。
不管是哪一種心態,又或者哪一種姿態,卻未像天等煙雨這樣,叫人癡癡的醉下去。如同一杯醇香的酒,明知道自己不勝酒力,可是甘願仰脖飲盡,不管這酒入愁腸,自己會醉的怎樣昏天暗地。
青色,是這場等待的顏色。等一個人,或許有姿勢,或許有表情,但是從未聽聞,一場等待會有顏色。而且是恰到好處的一抹青。
你能想像麼,一個有溫熱胸懷的男子,為了等一個能否到來亦是未知的女子,除了準備隨時付出一個有力而不失溫柔的擁抱,還準備了這個女子喜歡的胭脂,還準備了這個女子愛穿的華賞,還準備了一桌美味佳餚,還準備了……準備著一切這個女子到來時需要的熱烈氛圍和喜慶味道。
天等待煙雨,就像這癡情男子等待那走失女子。雖說準備的是一抹青,可是細讀而過,這其中又哪只是一抹青那麼簡單。一場煙雨,不管是江南還是漠北,若少了一抹這若有似無的黛青,人眼裡不過是一場氣象的變幻。天,青色,等,煙雨,舌頭從這些字眼上輕輕滑過,你才發現,這場由顏色的等待,是天多麼盛大的苦心經營,又是這場煙雨,多麼難得的三生有幸。
天青色,等煙雨,餘音過後才是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