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一生中,都得經歷大大小小無數次等待:在寒風凜冽中等待末班巴士,在擁擠人潮中等待與崇拜的偶像合影,在忐忑不安中等待期末考試成績,在緊張與期盼中等待與初戀情人的約會……有人曾說,等待是一種品味,一種修行。在我心裡,等待更是一段尋找,甚至爭取的過程。古人有詩說:「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那是一種無奈何和失望的等待。也有詩詞云:「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那是壯志未酬仍繼續守候的等待。所以我想,等待的過程是不同的,結果也會大不相同,成功或失敗的等待,區別就在心態二字。
我以為,等待最需要的,是耐心。曾經有過釣魚的經歷,急不可耐地裝上餌料,拋下魚鉤,剩下的卻也只有等待。往往看著手錶滴答滴答轉上十幾圈後,最初的興奮總被絞碎,急躁的情緒浮上心頭,漸漸覺得有螞蟻叮咬著腿腳,再也坐不下去。而眼睛又不失時宜地發花,於是把風吹水面的漣漪錯看成有魚兒上鉤的徵兆,急忙拉起魚線,卻發現魚鉤上只掛了團水藻。總是這樣反覆好幾次,最後只有拎著空桶掃興而歸。常羨慕那些收穫豐盛的人,而他們實際上也沒有什麼訣竅,只不過一個人耐心地、如石雕般坐上個把鐘頭,總會有魚兒上鉤。釣魚如此,萬事也如此,等待必須沉得住氣。
等待,還需要什麼呢?是積極。所謂積極的等待,就是在等待的過程中,不斷地投入,不斷地積累,厚積薄發,臥薪嘗膽,蓄勢而出。種子在發芽前,靜靜地埋在土裡,看不到任何動靜,誰也不知道它默默地積蓄了多少力量。明朝嘉靖年間,嚴嵩一手遮天,權傾朝野。朝中許多正直之士義憤填膺,卻拿這盤根錯節的「嚴黨」勢力無可奈何。進士徐階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選擇了等待。在幾十年的漫長過程中,他結交、麻痺嚴黨,博取皇帝信任,逐漸獲得了與貪腐勢力相抗衡的力量。這個過程像射箭前彎弓蓄勢一樣必不可少,等到時機成熟,一舉得以擊垮這個老奸巨猾的政壇常青樹。這就是積極的等待。再放眼如今的中國高鐵,也是走過了沉重的等待之路。最初,我們耗費巨資購買國外先進的技術和材料,在數年時間裡,埋頭學習、研究和提高,不但消化了國外技術而且在此基礎上繼續創新,現在不僅可以出口至其他發展中國家,甚至也被德國這個高端技術的大本營所接納。這就是積極的等待。
等待,能經受漫長煎熬的過程而等到自己期盼的結果,才是等待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