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試圖尋找你的身影。然而人馬過千萬,終究尋不到你的氣息,我這才恍惚回神——“對啊,你已走了才是。”我終日無語,因為沒有人願意當我的聽眾,那份孤寂,哪是用“冷冷清清”“淒淒慘慘”便能形容的呢?
我又一次一在窗邊歎息。天氣開始轉暖了,偶爾會吹來寒冷的風。當寒風拂過面頰時,將我驚醒——“明誠,是你回來了嗎?”我滿屋子地尋找,彷彿在尋找讓我活下去的信念與勇氣,可是命運終究不想讓我過得好,因為我失去了你。
我又一次舉起酒杯凝噎,看那成群的大雁飛過天際,它們飛得再遠,終究會回去南方。然而你一走,便不在回來——“你竟如此狠心”,當日的“白頭偕老”去了哪裡?“生死相許”又去了哪裡?你說,你還能拿甚麼來證明你對我的忠貞愛情?是你隨風逝去的骨灰?還是,還是我日漸蕭條的身體?
秋風吹過,最後一朵黃花也凋謝了,我終究不能等你為我摘下它,戴在我的發間。我癡癡的凝視著它,再看天空,已到深夜。我終於沒有用發呆打發時間,我終於不用再為自己睡覺找些無謂的借口。失眠,我一直失眠,醒著卻無事可做,淺淺睡去易被驚醒,因此臉色變得難看極了,本想用脂粉掩蓋,可是你已經不在了,畫了給誰看呢?明誠啊,你若能回,那該多好。
也許當初我的真的不該嫁給你,那麼我也不之於流離到這般地步。你知道嗎?我恨你,我恨你,恨你丟下所有信誓旦旦的承諾,恨你一病睡去便不再醒來,恨你任我哭得憔悴卻不願為我逝去眼淚……不知何時起,我失去了哭泣的能力,是因為我不夠憂傷,還是因為我太過憂傷?我也失去了笑的能力,試圖提起嘴角,喉嚨裡卻滿是苦澀。你看,你一走,連我的喜怒哀樂都失去了光輝。
你在那邊過的好嗎?會像我這般想你地想我嗎?你回來看過我嗎?倘若看過了,是否後悔自己的離去呢?我有太多的話想問你,有太多的事想找人傾訴。我也是女人啊,讀了再多的書,作了再好的詩文又有什麼用,你不在了,我的一切,都癱瘓了……
我終於提起筆來,寫下《聲聲慢》,我說:“獨自怎生得黑”,我說:“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是啊,怎一個、愁字了得!
你若能回,我心依舊,看那光景無限,沉澱了、輪迴了,一步、一個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