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不過雲層,仍舊很刺眼。兒時的玩伴失去了聯繫。或許忘記或許記得。空地上的奎樹也變的蒼老。只有那間老房子和那盒玻璃球成為我僅剩的記憶。
前些日子陽光明媚的不含任何雜質。我拿起母親臨行時留給我的鑰匙,是老房子的。去那裡看看還有什麼有用的東西。那裡的居民大都搬走了。僅剩幾戶。他們站在門前的路上,也是唯一一條通向城鎮的路上。“大鵬,回來看看的啊?幾年不見變樣子了啊。”他們衝我笑,可這笑哪裡蓋得住他們臉上的滄桑與無奈。我嗯了一聲,趕緊低下頭,不敢看他們。那些曾經抱過我的叔叔阿姨,竟在這幾年間變得如此蒼老。我沒有看見他們的孩子——我兒時的玩伴。我沒有詢問,一直走著,不作停留。
老房子還是那樣,只是牆上又多了幾條裂縫。蟲兒早縫隙中鑽進鑽出。門鎖被銹跡模糊的分不清正面反面。打開門陽光照著房間中飛揚的灰塵,如此清晰。牆角的蜘蛛網上,飛蛾已不再掙扎。房中那些佈滿灰塵的廚子,櫃子和那張木板床,母親關照我送給隔壁的黎叔。黎叔的兒子明明和我同年。是我的好朋友。前年因故意殺人罪被槍斃,他的妻子受不了打擊,上吊自殺,只留下黎叔一個熱人獨守著老房子。
“大鵬?”聲音這樣蒼白無力,像一個花甲老人的聲音。回頭一看,竟是黎叔。沒想到明明和黎阿姨的死會讓一個49多歲的男人變的如此憔悴。“黎叔。”我的聲音有些沙啞,滾燙的液體在眼中翻滾。我一下子撲到黎叔的懷裡。黎叔仍舊像以前一樣撫摸著我的背,不同的只是少了明明嫉妒的眼神。
正要和黎叔道別時,他從屋中拿出一個鐵盒,裡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將鐵盒遞給我,告訴我那是明明臨訣是托他交給我的。打開一看,淚水再也忍不住,玻璃球變得更加水靈剔透。這是小時候我和明明最值得驕傲和炫耀的東西。和黎叔打了招呼,我便離開了老房子,一直走著,不作停留,不敢回頭。我知道黎叔一定還站在那兒看著我。突然記起,當年搬走時,黎叔一家人也是這樣站在路上,我也沒有回頭。明明的哭聲讓我很難過,母親把我摟的很緊,我無法掙脫。沒想到那次分別竟成了最後的訣別。
童年逝去,帶走了與之有關的一切,除了那間老房子和那盒玻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