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之美,該是眾人收斂鋒芒、心繫一處、理解他人後,共同譜奏出的一曲曼妙樂章。
記得有一次,在少年宮上完琵琶課的我正欲回家,卻被老師叫住。老師告訴我北京市有一個民族樂器合奏比賽,希望我能參加。我答應下來,和其他幾個人一起排練。老師拿了兩台錄音機走過來,讓我們四個先試一遍曲目。指定的曲目是我們都很熟悉的,而身邊的人又都是那平日裡難分高下的隊友。我們撥弄的手指和翻飛的弦中似乎不知不覺地帶上了幾分不甘示弱的意味。該挑弦的彈成輪指,該拉弦的用滑音代替,與其說是在排練合奏,不如說是我們四個技巧和能力的彼此挑戰更為貼切。一曲終了,我們都有些意猶未盡,對自己的表現也都很得意。然而,從老師把錄了音的磁帶交給我們時微皺的眉頭中,我看出老師對剛剛我們的表現並不太滿意。
回到家,我把磁帶放入錄音機,放鍵。沒聽幾秒,我便聽不下去了。我們四個的合奏零散、雜亂,玩弄的技巧在其他三把琵琶的襯托下變成了破壞和諧的音符。總而言之,毫無關感。
我愣在錄音機前,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明白班裡公認的「高手」們彈出的合奏怎麼會難聽成這個樣子?正當我煩躁不堪時,耳邊傳來電視機的聲音,我「登登登」跑到客廳,抓起遙控器,正要按下關閉鍵,電視中合唱的歌聲卻吸引了我的注意,明明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動作和表情,似乎輕而易舉就會被忽視,然而合唱的歌聲卻是那麼美好,那麼和諧……
我好像明白了我們缺的是什麼。我們缺乏的,正是這份和諧,以及它所帶來的不可替代的和諧之關。
是的,是和諧之美。它是樂團在指揮下悅耳動聽的華章,是花樣游泳中女孩子們用自己身體拼成的美麗圖案,是軍人前進時整齊劃一的步伐,是飛行表演時藍天上畫出的流暢交接的弧線……
我拿起手機,給另外三個人發了短信。
第二天從少年宮回家,我的嘴角笑意明顯,不只為了我們四個「突飛猛進」的表演,不只為了老師毫不掩飾的稱讚,還為了——我通過這次合奏所看到的、所學會的、所欣賞的那份和諧之美。
那份能讓眾人心甘情願收斂鋒芒、心繫一處、共同前進的和諧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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