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寫下這個題目,我就想起了沉默寡言的你,想起了令人又愛又憐,又氣又厭的你。
一個不知是福是禍的機遇,我與你成了同桌。說心裡話,我當時有一千零一個不願意。因為你的成績是那麼地差,你的臉上堆滿了烏雲,我無法找到一絲一屢的陽光,我懼怕那種陰森。但師命難違,盛情難卻,我也只好啞巴吃黃連,有苦肚裡嚥了。
一天又一天的相處,我漸漸地發現,你是那麼地勤奮,那麼地好學。第一個到班級的是你,無論我來的多早;最後一個離開班級的也是你,無論我去得多晚。可你的成績卻還是一如既往。
老師曾幫過你,但你每次都是水中望月,霧裡看花——一頭霧水。老師只好無奈地搖搖頭,覺得這是對牛彈琴,便不再管你了。
開始時我也偶爾幫幫你,但每次你都似懂非懂。我覺得那是虛度你我的光陰,浪費你我的精力。於是我索性也不管你了。
從此,你沉重的頭顱再也沒有抬起過。你總是埋著頭,不停地演算,不停地擦去錯誤的答案。再演算,再擦去,再演算……而我卻在一旁無動於衷,任你在錯誤間徘徊。
我也曾想做你的燈塔,領你駛出被錯誤的海霧所籠罩的海域。但我剛點起的燈就被虛榮之風吹滅了,被高傲的雨淋滅了。這陣風,這陣雨,把你捲入了自卑的深淵,使你那雙因求知而明亮的眼睛,便得黯淡無光。你那支常被揮動的筆被冷落了,你的草稿紙佔上了灰塵,你那忙與演算的身影不見了。
多少次,我看見你在數著樹上的落葉;多少次,我看見你望著藍天發呆;多少次,我看見你哭泣於草地上。我知道,這是那場風雨中我那句苛責的話——“你怎麼這麼笨?!算了,我講了你也是鴨母聽雷響。”(70dB)——所帶來的必然結果。
後來,你轉學了。我知道這也是我對你的冷漠,我對你說的那句高分貝的話所造成的。你走後,我無數次在心裡對你說sorry;你走後,我無數次在夢中放飛白鴿,它帶著我的歉意和祝福飛入你夢中,你看見了嗎?你收到了嗎?原諒我,好嗎?——就沖這只真誠而純潔的白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