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花飛盡近黃昏,江南曲散人已淪。
扇舞桃花年年夢,不知字字皆是魂。
是誰,在走過江南時,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圈點筆墨?是誰,在走過江南時,顫抖感歎地拿起畫筆,純粹淡雅?是誰,在走過江南時,後悔自己不曾早早來此,幸未錯過……看桃花依舊嫣然,看霧失樓台朦朧中,江南的詩意太強烈,美得太迷人。
細雨綿綿,驀然回首。看到一些彷彿依舊存在的魂靈,尋著他們生命留下的文字,在一條條小徑中去看窺見那一個個失去的和存在的人的內心,在於他們,也在於自己。
吳儂軟語,聽得陶醉,文人墨客每每來此,與其手是對仙境生活的一種嚮往,不如說是對現實生活的一種逃避,從繁複到清晰,就像“桃花扇主”從聞達的官場“逃”向了自己用文字構築的“桃花林”,他已無法再去在一那些千古流傳的諄諄教誨——以儒性來完成他之於國家,之於社會,之於自己的責任。贊一回香君節烈,歎一段書生柔弱,哭一聲山河誰屬——已是足矣,於他經歷過的來說。在他看來,愛情無需完美,不知道這是否是他的思想深處也被江南之色所染而產生的?但是對於他,將愛情闡釋為淒美,毋庸置疑。“一滴血色,幾把折疊扇?”問他也是惘然,他只是完成了作為一個劇作家的淚水和歡笑,《桃花扇》牽著大師,大師牽著歷史。一步吸取彙集了一部帶血的中國文化史,這也就算是評價了,但是我想,他若在世想聽的不是這樣的評價,而是願意看世人在他的人物中找見自己的影子繼而有所改變、有所希冀、有所捨棄、有所珍惜。百年前的一段昆曲在百年後的價值和藝術,是為超然。
一份淡然,一份柔情,超脫之下是怎樣的真我?所謂無所追求即使苦苦追求。大師已去,後事未休。是柔情似水?是淒美哀婉?是楚楚動人?無論甚麼,都讓人久久吟唱。
世事紛說隨風去,昆曲依舊,桃花已落,那抹背影,尤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