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片段使我陷入短暫的沉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的專注,再到最後心靈的撼動深深敲擊著。我一直都在思考為什麼呢?
說起校園暴力,我一直天真的以為就是單方面的「群毆」事件,又或許說是聚眾打架鬥毆嚴重甚至死亡才算得上的……但我現在才發現並不然。
我才發現有種比這更可怕——冷暴力。
或許在一些人眼裡覺得沒什麼,就是課間的小打小鬧僅此而已,因為什麼?就是單純的「開玩笑」啊!是啊!這本身就是個玩笑!天大的笑話罷了!
當她得知自己得病的消息時,你們想過嗎?她內心的崩潰絕望,她渴望著光明,試圖想踮起腳尖站在黑暗中仰望一絲絲光明,可是生活有給她希望嗎?有吧,顧森西的出現,但那只是為了讓她更加絕望我好幾天頭都是痛著的,睡覺也不能睡下去。給你希望再讓他破滅比起深陷絕望更可怕,明明沒有希望為何要給予呢?她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染上這種病,她躊躇鼓起勇氣想告訴母親時,她母親是怎麼說的?在她們眼中的她是那麼糟糕,那麼不堪。我清楚明白這種感覺,那種無處宣洩的委屈,只能一個人默默趴在被窩裡流淚。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被驚醒,才發現淚打濕了枕頭。
面對著眾人的指指點點,你想過她的心情嗎?被孤立,被遠離,哄笑著取著綽號,咀嚼的口香糖黏在頭髮上,被渾身潑滿的紅墨水……
也許你會說這也沒什麼,人生嘛,難免要經受曲折,嘲笑著說她不堪,懦弱,經受不了挫折……可是那個人換成你呢?你還會如此輕鬆的說出這樣的話嗎?
我發現人有一種通病,總是喜歡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問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觀念,但你總是認為自己是對的!總是喜歡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絲毫不在意別人的感受,她的想法。就是喜歡以自己的標準去評價,批判別人。
就像齊銘他有著溫馨的家,愛他的父母,不需要為了那一點點錢而發愁,不需要為此而忙碌,奔波。在他的世界裡似乎都充滿光明。而易瑤呢?全弄堂的人都知道的事,一個賠錢貨,賤骨頭。被人戳著頭嫌棄,指責。他們兩個人完全就是倆條不相交的平行線意外傾斜了其中一條。
她有時卻還是笑的,有人說她仍然保持著樂觀?可我並不這麼覺得,反倒是認為她帶著一副面具,永遠保持著她那亙古不變的笑容,實則內心恐怕早已悲傷逆流成河。總是穿著破舊洗的發白的校服,她有什麼辦法?她也不想,她也不願意啊!嘴上總是說明白她的苦,可他真的懂嗎?不懂,他不懂,他沒遇到過,沒經歷過,那種在下雨天跪在地板努力刷著滿地字字珠璣的字眼痛喊……
把一切無辜的罪名強加到她身上,總是可笑的認為自己是對的,甚至打著為你好的旗號阻止那些企圖幫她的人。你們不明白!都不明白!憑什麼指責她!捫心自問一下,憑什麼!
她反抗過嗎?有吧,可是結果呢?換來的是什麼?短暫的平靜嗎?不,並不是,而是變本加厲的「懲罰」我最記得的就是影片中那些人義正言辭,冠冕堂皇的批判。
那講台上痛心疾首指責,校園是學習的地方……那些人往往只看到片面的事情就為此下判斷。所以她的反抗換來了什麼?
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我的同桌經常往別的同學抽屜裡放死蟑螂,他總是找好欺負的人取著綽號惡搞他們。也許因為他是我同桌的緣故吧,我也沒能倖免於難的遭到了他的「惡作劇」但一開始就僅僅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後來漸漸演變為趁我不在的時候把粉筆灰倒在我黑色的書包,用毛筆墨水在偷偷在我衣服上畫畫,再後來就明目張膽潑墨水,直接在上課時拿著當時玩的臭氣彈故意當著我的面弄爆,那一股臭味,你不能想像,我也無法形容。我當時什麼也沒說,就默默的收拾著自己的書包,整理著,我不想麻煩老師,不想惹事。或許覺得我好欺負罷了,每天各種各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
我記得有一次他把我的筆藏起來,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打架,而是告訴老師。這或許就是老師在我腦海裡灌輸「有事找老師」「打架解決不了問題」根深蒂固的原因吧!可是那幾個經常被欺負的同學總是搖搖頭告訴我「沒用的!」我一直以為他不怕,但我不信,傻傻地跑到辦公室告狀。
「老師,我——我同桌拿我的筆」那是我第一次告狀,躊躇不安的站在那心裡沒底。
「哦,我知道了」老師聽了淡淡應了我一句答應我會處理這件事的。
當天下午,他就被老師叫出走廊上談話……內容我不清楚,後來我也被叫出去了。老師跟我說他說他沒帶筆,才拿了我的,不對因該說是「借」只是我不知道罷了……還說了我因該幫助同學,不能這麼小氣,但也批評了他。
我記得當時回座位時就憤憤的說了一聲「你竟然告老師了」變沒了下文。但我才發現這不是結束,而是剛剛的開始。那段世界我簡直是活在噩夢裡……
於是我的告狀變得頻繁了,隔三差五就往辦公室來回跑……起初老師偶爾還會管管,但到後來——
「老師,我同桌又丟我書包」
「他為什麼每次都丟你的,不丟別人的?」「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別只會推卸給別人……」
我站在那,挪了挪嘴唇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說出口。
為什麼?因為我離他近,方便整我!因為他覺得好玩!又或者說我好欺負,不敢還手,只會告老師!我不知道,我想說可她會信嗎?不會的吧,也許只會覺得我在推卸責任……所以我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去辦公室找過老師說過這些了……
那時我才明白他們口中的「沒用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了,對他而言被老師叫出去講講無關痛癢,而老師呢?他們的做法才另我心寒,那時我才真正懂了反抗。
事實證明那是有用的,他也不太敢再整我了。他把我書包扔了,我就把他書包丟出去,他用粉筆灰拍完,我就如數還回去……他整我多少我就還多少。雖然是這樣,但我們矛盾也多了起來,也是因為這樣刷新了我對學校的認知,老師這個高大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徹底崩塌。
眼保健操時數學老師剛發完試卷,特別交代每個人只有一份,第一桌傳下來的時候我沒注意手慢了一拍,被我同桌拿走了(包括我那份)我當時就特別急,就想伸手搶回來,但就在拉扯的過程中考卷撕壞了。他當然不擔心,他還有新發的另一份,就隨手丟給我那張壞的「想要就給你唄」於是我氣急敗壞把好的那張考卷搶來撕了。後來,他一把推了我,我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後腦勺重重撞上了桌角。眼前一片黑,腦海迴盪著波紋一般……良久才回過神,晃了晃腦袋,看著眼前人影漸漸重疊,就好像易瑤對唐小米那樣,我瘋了一樣打在他臉上,他的臉有點被我抓破皮了。
後來的事情我記不清了,腦子有點痛,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之後有同學告訴我,老師叫我去辦公室。那時我整個人狀態本身就不太好,很多事記不清了,意識有點模糊。但我仍記得老師那指責此生難忘。
老師指著他的臉問我,那一聲聲批頭蓋罵,從抽屜裡取出老虎鉗狠狠砸在桌上,因為指甲抓傷了他……那是我第一次被罵,完全被嚇傻了,不知怎麼的竟嚇得哭起來,大概覺得委屈吧。那也是我第一次跟老師頂嘴。
「你看看!他這臉被你抓破皮」說著便把他拉過我面前訓斥著。頭有點暈,我忍著痛不甘心的反駁「他也推了我!」也許是因為這樣刺激了老師「那你是覺得不公平是吧!是要你這臉也被他抓一下才滿意是吧!你要推回來是吧!」「我沒有——可我真的忍夠了!」我有些急的辯解,聲音也有些哽咽,話也說得語無倫次。「你好端端的,不去惹他,他幹嘛惹你!而去他跟我說幫你把考卷收起來,我總跟你說同學互相幫助,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呢!」「明明不是這樣的」我小聲嘟囔,我不敢再反駁,我清楚知道老師已經認定了事實,認為我斤斤計較罷了。我也不想再說,因為我知道再次的反駁只會讓他印象更差,因為什麼?一個巴掌拍不響……更何況從哪開始說起呢?零零碎碎的雞毛蒜皮的事情吧,老師根本不會管,可誰知道這些事累計在一切會對一個人有多大影響,就像易瑤悲傷逆流成河……
我的頭一連好幾天都是痛的,就連睡覺都不行。唐小米花了易瑤的五十塊錢,所有人都認為易瑤的錯,五十塊至於嗎?可那對於她來說是治病錢啊!在她那貧困的家裡五十塊是母親的積蓄啊!當她準備自殺時,痛徹心扉的大喊,敲擊著我的心。
是啊!也許她真的死了,她們也不會有絲毫負罪感,也許只是一笑而過:因為她太脆弱了,逃避現實,不敢面對罷了。可是誰又知道,自殺也是需要勇氣的,一個人在波濤中掙扎,被悲傷逆流的河吞沒。而那些真正殺害她的兇手正是那些一個個旁觀的人,你們的言語才是殺人於無形之中!她的死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最後我希望
願你我都能被時光坦然溫柔相待,如果悲傷了,不要拒絕,眼淚忍不住了,盡情的去哭,去發洩——《悲傷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