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笑起來特別溫柔,要問為什麼,大概是他每一次微笑都是從眼睛開始的吧。溫暖的笑意藏在他心裡,然後透露給眼睛,再由眼睛告訴嘴角。
我是一個不怎麼會生病的人,像什麼小感冒、小流感之類的病症,幾乎從沒有來找過我,但也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吧,我雖然很少生病,但只要一生病,通常都會是大病,我現在還依稀記得,我曾經生的一場大病……
那個時候,我還在讀初中,整天不是物理公式和化學元素週期表,就是語文的文言文和數學那各種使人頭疼的各種算式,再不濟就是英語的各種拗口單詞和單調的ABCD。
因為再過幾個月就是中考了,所以那個時候的老師和學生特別的忙碌和勞累,體育課全部被擠兌成了文化課,就連可以讓我們偷空睡個懶覺的美術課也消失了。那個時候的我們,寧願天天待在學校裡,也不願意去享受每週兩天的雙休日,因為雙休日沒有了我們曾經嚮往的夜不歸宿和夜夜笙歌,取而代之的是加班加點都有可能完不成的作業,而我,也就是在微風輕撫楊柳、溪水涓涓長流的春天,病倒了。
因為病情來得突然,事先並沒有什麼徵兆,所以當父母手忙腳亂的將我送進醫院後,迎接我的,只能是用漫長的住院來檢測我身體的狀況。
在我躺在病床上的那幾天,我認識了一位喜歡吃雪糕的漂亮小姐姐。她的名字因為的我大意導致至今仍不知道,但她那如清湯掛面般柔弱的長髮、手背上似夜空繁星般密集的針孔、嘴角勝似褒姒、不讓妲己的微笑,一直印在我的腦海中無法抹去。
我和她每天都要吊藥,尖細的針管每次插入我手臂上的滯留針孔中時都會讓我忍不住心中發毛,所幸因為有滯留針,所以不會疼;但她不一樣,她的手臂上沒有滯留針,護士和醫生也從不給她扎滯留針,我想問為什麼,但每每看到他們白色口罩下緊繃的臉龐和冷漠的眼神,總是讓我不自主的把嘴邊的話嚥下去。所以,我只能問她,但她每次都不說,只是眨一下眼睛,然後留給我一抹意義不明的微笑。而我看著她那雙清澈的、沒被世俗污染、比任何肥皂泡泡還要輕盈的眼睛,也呆呆的忘了我的問題。
後來,她被轉走了,也就是那時我才知道,她和我得的不是一個病,只是借住在這個病房而已。而我,也隨著病情的好轉,離開了這所醫院,和她相忘於了天涯。
美麗的姑娘,你那雙堪比精靈的眼睛,是否還能像肥皂泡泡一樣,反射人間奪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