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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通過這篇想像的文章,表達我對時間的感慨。
37歲那年,我終於又回到了這座令我又愛又恨了17年的城市。
這兒的變化太大了,我費盡周折才找到兒時居住的大約位置。這地方種了許多常見的樹木,四下到處都是空氣消毒器,車輛來來往往,川流不息。應該比小時候看到的汽車多了很多,而且如今車族中早已淘汰了過去那種老式扁矮汽車,只有少數人還在自家車庫裡收藏著。奧迪老款汽車,是當下最珍貴的收藏品。
這兒周圍是幾座別墅,中央位置是一座中高檔售樓大廈。
我在車裡也憋夠了,便換了一雙跟兒較高的高跟鞋,拿好包,取下車鑰匙,準備下車。太陽不大,我四下瞧了瞧,沒什麼可去的地方,無聊中仰頭看了看天,我卻分不出兒時與現在的天有何分別。這時,視野中冒出了一道刺眼的光弧。是售樓大廈的避雷針。
我腳踩一雙乳白色皮質高跟鞋,肩挎一個lv中檔紅紫包包,身著一襲墨藍色緊身長裙,快步走進售樓廳。
格力新生代超節能空調製造的冷氣瀰漫在廳中,我走進便立即有服務小姐迎過來,問我是提前有了預約還是隨便看看,我回答了後者。於是,我找來一把仿木椅子坐下,雙肩靠著椅背,從包裡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便開始回想兒時在這片地方度過的時光,但我一點頭緒也沒有,這些年在外四處奔波,就算有閒的時候也未曾想過回來看看。我忘記了所有似乎就該忘記的東西。不過還好,我從我的乳名中找到了記憶的突破口。
我的小名叫“嘉禾”。嘉禾嘉禾,這兩個字經常在那座舊式三角樓裡迴響。我兒時的家住在滿是老式樓房的小區裡,很多樓都是三角防震式的,哪兒鄰里熟悉常來往,常有一堆小孩在樓下玩沙,我小時候也常常加入玩耍的隊伍。我的腦海裡閃出一幅畫面,然而它剛閃出來,便又消失了,又過了一會,那幅畫面再次閃現,停留時間長了一些,重複幾次後,畫面不再消失,我的腦子像幾十年前信號不好的電視一樣,畫面重現了,於是電視開始播放她的故事了。
這是個21世紀00年代的民居小區,我不太敢確定是不是我兒時居住的,嘉禾居住的那個地方。
這時,我看見小區內有一個孩子在奔跑,這孩子與嘉禾的眼神一樣、嘴角咧著的弧度一樣、甚至連奔跑的姿勢也一樣。這孩子從內到外的散發出的幽幽青草香味,與嘉禾有種不約而同的靈動感,那當真不是嘉禾嗎?
從我的小時候,從嘉禾度過的時光裡,我看到了一種可以瀟灑給予信任的奢望年華,這年華有種與生俱來的魅力,它會散發出融不進夜色的明媚光芒。
嘉禾的瞳孔像北國春日裡最後一團雪那般晶瑩,只是她變了,嘉禾變成了我。
時間製造出一次次最完美的,不留痕跡的轉變。我早早知道時間會使人老去,會改變一個人。可我從沒想過這轉變總有一天會發生在我身上,我總以為日子還長。其實,若不是時時感受著自己鞋跟的高度,時時嗅著自己身上的氣味,時時觸著自己眼角愈來愈深的魚尾紋,誰會承認自己老了?誰又會知道自己老了?所以,真正變老並非年歲疊加,而是體內外所有物質精神都要發生一種徹底爽快,一去不復返的轉變。這便是靈魂的衰老。
因為世俗把人的整個靈魂進行了一次翻天覆地,一發不可收拾的轉變。我們漸漸得到了一件件我們想得到卻並不喜歡的東西,這無疑是種莫大的悲哀。
我只在匆匆的歲月中匆匆的行走著,也因為走得太匆忙,而忘記了為什麼而出發。
一個人身上總得扛著歲月,當嘉禾變成我時,這歲月的重量突增,壓得我只能目視下方堅硬的土地,彎腰弓背踉蹌而行,再看不到那柔軟的天空。
但,我是否也應慶幸呢?我畢竟擁有過那段時光,畢竟感受過那樣的歲月。“嘉和年華”永遠刻在我心裡,永遠是屬於我的。只是,只是我已經不屬於那樣的年華了
中三:薛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