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哄拍,甜甜的哼唱,然後是,美美的夢鄉。
記憶中,
總有一隻手,為我驅散風浪。
總有一個懷抱,讓我沉入夢鄉。
總有一個笑臉,溫柔綻放。
總有一位老人,白髮蒼蒼……
他是我的魔術師,我從小就這麼認為,因為每當我掰開他輕輕握著的手掌,總會發現兩顆糖,紅色的糖紙包裹著,活像兩條小金魚。糖的味道總會不一樣,有時甜甜的,有時酸酸的,有時還會“咯崩咯崩”響。看著我嘴角殘留的糖跡,他總會露出安詳的笑容。“那笑容比糖果的味道還美好”這是當時的我動用了自己最龐大的詞彙量做出的最完美的形容。記得我將這句極為驕傲的話寫在作業本的後面時,還被老師批評了一頓,我當時只是很不服氣的厥著嘴,想爭什麼,又沒敢。
不要怪我貪吃,畢竟在那個天天玩瘋了的年齡,本來就活的那麼沒心沒肺,我對他的記憶,似乎只是停留在小時候,零碎的如散沙,每一次,我都要小心翼翼的撿起,拼湊,也只能得到一些片段,大概除了那些糖果,我也就記得那個暖暖的臂彎了。
沒頭沒尾的,只是在每次睡覺前,都會有一隻手有規律的拍著我,不輕不重,但恰好就有催眠的力度,聽到他細細的碎念聲,像是給我講故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有時候我也會想,為什麼一個大男人的話會如此之多,但卻如此能夠吸引我。那時。他寫滿回憶的臉上總會浮動著天真的孩子氣,和我的同桌瑤瑤很像。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瑤瑤,說瑤瑤你笑起來真想他,沒想到竟然把瑤瑤弄哭了,他說我說他像小老頭,我當時生氣急了,差點放棄了一貫保持的“淑女”形象,衝他揮起小拳頭。
好像對於我,張開雙臂就是他的招牌動作,似乎每一次我需要,就會有一雙大手將我攬入懷中:媽媽訓我的時候,舅舅欺負我的時候,小朋友不跟我玩的時候,走路走累了的時候,最多的還是睏倦了的時候。然後就是那日復一日的唱著我百聽不厭的睡前曲,聽著我百聞不膩的老故事。
後來,我因上學被爸爸媽媽接走了,走的時候,我依舊是沒心沒肺的望著新書包大笑,沒有看到他混沌的眼裡含著的星星淚光,沒有感覺到他最後一次抱著我時,身體輕輕的顫抖。
他曾跟我說過,我就是他的小天使,是上天贈與他的快樂寶藏,只是我當時還挺不太懂,只是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會讓他很開心,就像我一樣,只要被攬進他溫暖的懷抱,就像走進了我的天堂。
回憶走到最後,不,沒有最後,只有你那漸漸輕了的聲音和你愈加模糊的身影,走遠。
突然,我竟有些恍惚,是否我真的見過你的眉和眼,是否真的被你寵在懷中,那一切美好的接近夢幻,讓我不敢去觸摸,害怕,一碰就碎啊!
你曾說過,我是你的天使,那你又何嘗不是我的神,只是你比他們都多了一點親近的溫柔,少了一份距人的威嚴,更多的是對我的愛護和疼惜。
一切,都亦真亦幻,也許很多年後,我會模糊了你的長相,但你溫暖的臂彎,永遠是我的珍藏,我最美好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