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余霞依舊是那麼有生氣,點點有力的灑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湖邊的蘆葦蕩踏著節奏隨風搖曳。蟬鳴縈於耳邊,蜻蜓巧於點水,恰是那無以倫比的凌波微步。我站在田野間,吸之自然氣息。
以七月暑,我回之故山。
山中的夏天並不怎麼炎熱,夜晚更是涼爽至極。馬上就要太陽落山了,我搬著凳子坐在田野谷堆旁,等待夜晚的降臨。
晚霞一點點佈滿,又緩緩退去,如一張素白的宣紙漂染上色又在水中清洗乾淨。天漸漸暗了下來,由之灰白到淺藍最後被深藍塗滿。我將身子靠在柔軟的稻草上,昂首觀空,山裡的夜空和城市裡的不一樣,充滿純色,不受灰塵侵略,深藍的,而城市的夜空是黑沉沉的。我挑開耳根旁的一根稻草,聞到絲絲稻草特有的草香,滿足的閉上眼,拋開一切,享受著大自然的味道。
天越來越黑,幾隻螢火蟲從遠處飛來,黑暗之中我便有多了幾盞明燈,我愉快極了。耳邊傳來陣陣蟋蟀的歌聲,還有水滴敲擊湖面的伴奏,我雙手交叉,彷彿在品味一首獨特的音樂。歌聲有時就在耳畔,有時卻好似從那遙遠的月亮上傳來,或許是嫦娥在彈奏吧!緩緩的歌聲漸漸的融入夜空,成為夜晚的一部分。
天空被點綴上幾顆繁星,我順著星光照射的地方拾起一塊鵝卵石,輕輕敲擊,我聽見了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彷彿以前的記憶中也曾有過你,做著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聆聽。
將冰涼的鵝卵石貼在肌膚上,我聽見兒時與夥伴在河畔嬉鬧的笑聲,敲著石頭演奏著我們的樂曲,那時的天真,那時的純真。
一滴不知從哪來的水珠滴到石面上,水珠在石面滑下,留下一絲淚痕,是呀!連石頭都在流淚,何而不憂傷呢?
待我將石頭歸還於大地時,才發現下雨了,一滴滴水珠劃過我的面頰。不,這不是雨,是淚!劃過的地方流著一絲絲溫暖,流於嘴角帶著一縷苦澀。不是天空在下雨,是我哭了。我為何哭泣,這連我都不知道,只是心中一股漠然的憂傷漸漸蔓延開來。空氣彷彿因淚便的沉重了,夜漸漸寂寞了,幾聲野鴨的叫聲,在蘆葦蕩間慢慢蕩漾。好似哭泣,好似歎悲,夜涼了,淚也變的冰涼了,如雨一般。
心涼了,連看那可愛的螢火蟲散發出的光,都帶著點悲傷了,黑暗中的幾縷幽光。樹葉碎風的聲音,勾起月亮溫柔的光芒。
飄忽一片落葉在我心頭,我聽見了,它在哭泣。遠方的另一棵樹落難了,被高大的人類用斧頭砍斷了生命,留下的只有年邁記憶的年輪樹墩。夜不再是那麼美,充滿憂泣,大自然的聲音,誰來聽聽?那些我們曾經的羈絆,早已隨著歲月漸漸抹去,依舊這個地方,依舊是你和我,傻傻對望,但是,我們迷惘,我們不知道是不是你。你還在這裡,默默等待,等待我記憶的匣子,漸漸打開,想起和你的往事。
我那時還年幼,總是與大自然相伴,一草一木,都有著友誼。卻不知長大以後,卻獨自一人離去,忙於生活,忙於學習,遺忘了一切,忘記所有,背叛所有。回到如今,才發現,你們以不見,那叢林,已變為荒地,那溪水,已污濁,只留下你,不肯離去,沉睡大地,掩沒自己。
我何時才能懂得你悲傷?
中一:星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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