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夏日的午後,來到寂寞的閣樓。翻開抽屜,一沓小學時候的照片呈現在眼前,隔著淺淺的灰塵,看著照片裡那一張張微微揚起的笑臉,心中一種落寞和欣喜並存的情緒油然而生。
這種悄然蔓延的感覺,存在多久了?
一些人、一些事,漸漸地浮現出來,像從一個黑洞裡被拯救,心裡頭一片輕鬆。
陳年的老酒才越顯干烈。
那些如高原上空氣般清新的純真,如美酒般甜美的童年時光,像是一道被燒紅的烙印,印在腦海深處,儘管有些隱蔽,卻若隱若現,無法忘記。像是一個個華美的夢境令人回味。
然而,是到說再見的時候了。
小山坡
老家的旁邊有個小池塘,水很清、很清。池塘後面就是那座分外祥和的小山坡,山上種滿了樹。山背後是一片片的墳地。
在碧藍的天空和純白的淡雲下,享受太陽的洗禮,倚靠著清水的小山坡是我童年時代的樂土。每個週末,我都會在午後陽光散漫的時候爬上山頭,坐在一塊光禿禿的大石塊上,如君臨天下一般伏俯視著山下的一切:小溪、水牛、青草地。時不時有幾陣狂妄的風不知趣的刮著,旁邊的沙石飛舞,我輕閉上眼,在微小的縫隙中窺視著這片天地,祥和的世界。
彷彿吸食毒品一般的上了癮,午後登小山坡成了每週必不可少的一項消遣。
時鐘
大概從七八歲開始,我就特別地有“時間觀念”;每天都對著牆上的時鐘數來數去,數什麼?因為我家的時鐘從來都沒準過,於是每天只要一到中央一台新聞聯播時間,我便會一溜煙地衝到時鐘前,滿臉興奮地數著時差,然後去向爺爺奶奶匯報。
說不清楚為什麼,可能是對數字的天生敏感吧。
看著我每天都準時的出現在時鐘前,爺爺奶奶只有無奈地笑。
可是不知什麼時候,時鐘突然變得很準,這令我失望極了,從此開始,我就對數字產生排斥感,直接導致了以後我無比討厭數學。
候鳥
春秋北行,寒冬南歸。
我的家在南方,冬天不太冷;往往在秋冬交接之時,涼絲絲的空氣中略顯乾燥,這是候鳥群南歸的好季節。
十歲時,常常站在陽台上,仰望著南歸的候鳥輕捷地飛過,心中總會有一種想飛的情緒,渴望遷徙,渴望自由;那時起,一種不羈的心理就在心裡紮下了根。
如果我可以像候鳥般飛來離去,在自由中循規蹈矩的領略一切,那也無憾。
童年,終究不會被禁錮。
而現在,新的路,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