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次心空之旅
心際的天空,輕輕打開,細細閱讀,竟是如此湛藍,如此寧靜,如此安好……
閒暇之餘,邀三兩朋友,去享夏季之清風,早晨之微陽。
我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那棵木棉,昨晚還只是滿滿棕色,今日,便已棉絮壓枝,可謂「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起風了。衣袂青絲,凌亂飄飛。
從未見過這樣一片華麗麗的潔白,緩緩渲織了整個世界。風度翩翩,氣質高雅。我們驚歎著。細細閱讀,有些依依不捨地舞於樹畔;也有些眷戀空中的浪漫,於半空跳著華爾茲;還有些揣懷著夢想,奔向遠方而去……
我伸手,接住一朵,欲細讀它優雅的姿態。然而,它不停地扭動著身軀,一點兒也不安分。
它一直在掙扎。
我緊緊抓住它,怕它逃了。
頃刻,我張開手指,它還在。它不再拚命掙扎,想必是漸漸喜歡上我手中這溫暖的被窩。我終於可以靜下來讀它了。只不知怎的,它蜷縮著身子,美貌全無,還時不時痛苦地抽動著。
心頭,漾開了幾絲沉重的漣漪。
我不由自主地攤開手,隨它躍了出去。
它似囚於籠子的鳥兒飛向藍天,歡快翱翔;似養於人工湖的魚兒游進小溪,興奮向前;似在動物園的雄獅奔入草原,縱情馳騁……
它在空中高旋了幾圈,恢復了優雅,又向前而去。
我立著,靜靜讀著這本流動而深刻的書。我的目光追隨著它,不忍離開一刻。
原來,它想要的,不是他人給予的溫暖棲息所,更不是他人給予的不斷讚歎聲。它想要的,僅僅只是那份屬於自己的優雅和那份可以自由追夢的情懷,想要那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
予它被窩,甚至自以為它已戀上這個被窩,終究是我的過錯。
我們總是非常善良地為他人著想,千方百計地為他人安排得妥妥帖帖,慷慨大方地傾盡自己所有給予他人。殊不知,我們一直吝嗇於給予他人的,是屬於他人自己的一片天空。我們總是害怕朋友會因為自己的不夠關心而疏離我們,於是乎,努力關心,關心到不讓朋友有隱私的地步。
「人之初,性本善。」三歲孩童朗朗上口的話語,是「善」不變的箋言。善,其實並不只是所謂的助人為樂。退開一步,予人天空,也是一種善,一種令人自由而愉快的善。
周圍又掠過幾朵棉絮,晃晃悠悠,也不知要去哪兒。
樹葉蔥蔥,鳥吟嚶嚶。
抬頭,天空如此湛藍,如此祥和。
一切,如此安好。